2010年12月1日 星期三

A tribute to Mom

澳洲 11月27日的凌晨 一點半, 晚上通常可以連續睡9-11個小時的恆恩, 突然沒來由的爆出哭聲...

同一時間...媽媽在台灣11月26日晚上11點半息了地上的勞苦....

我兒恆恩...你向外婆道再見嗎?



將來我可以怎麼向恆恩形容他的外婆? 媽媽讓我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媽媽的特點是什麼?

媽媽曾告訴我, 她不是非常聰明, 但她有很多小聰明.
是的. 媽媽有很多生活智慧/生活小常識; 小時候吃熱粥, 常會燙到嘴; 她教我吃的時候, 要從輕輕從熱粥表層刮一小口, 刮完右邊, 就換左邊, 然後再換回表層又己經稍降溫的右邊;
這個方法非常好用, 從我自己吃熱湯粥到現在給恆恩吃食物泥, 我都用這個方法.

媽媽也很幽默, 頭腦反應很快, 應變能力很好.
有一次和爸爸媽媽到山上果園去, 那陣子是幫梨子接枝的季節, 他們2個人分工, 爸爸負責切開樹枝, 將要嫁接的枝子接上去, 以及 負責將3-4枝枒為一串的枝子套袋, 而媽媽則是負責將只有1-2枝枒為一串的枝子套袋
接著, 爸爸很得意的說: “我會把3-4枝故意折斷幾根成1-2枝, 就變成妳媽的工作啦!!”
媽媽聽了就說: “嘿, 那我不會把枝子全部都折斷嗎? 這樣根本就都不用包了!” 哈!

記得我在美國教堂結婚的時候, 依照美國的婚禮習俗, 男女雙方的媽媽要上前點燭火; 事後媽媽告訴找, 她要點的那根新蠟燭, 燭心沒有立起來, 是緊貼在蠟燭上, 無法點燃, 所以她趕緊將那根蠟燭的邊燒熔, 讓蠟油流掉, 露出燭心, 才順利將火點起來.
聽完之後, 我一方面自責沒有事先檢查蠟燭, 另一方面, 也真是感謝上帝給媽媽這種應變能力, 在大家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 馬上解決問題.

媽媽喜歡看書, 小時候和媽一起睡, 媽會在睡前唸Uncle Arthur的故事給我聽, 也給我買過許多故事書, 今天我能有一點喜歡看書寫文章的習性, 應該是媽媽留給我的禮物.

小時候, 覺得媽媽不像課本或是故事書裡面所描寫的那種很溫柔很擅長理家的典型: 煮一手好菜, 會做點心, 有的還會給孩子做衣服, 織毛線

媽媽是高中老師, 下了班還常常要去兼家教; 廚藝也很簡單, 廚房的調味道大概就是糖塩醬油香油這幾種; 不過, 媽媽每天還是會為我們準備早餐和晚餐; 只是小時候我很沒良心, 常常嫌媽媽煮的菜不好吃; 等到自己長大出國念書, 才知道天天煮飯的辛苦; 生了孩子後, 更常常是一道肉, 再加上一道用少許水及油煮開的青菜, 就算一餐. 我是全職家庭主婦, 竟給丈夫擺上這種菜色, 想想以前媽媽又要教書, 照顧孩子, 還能為我們煮出3-4道簡單的飯菜, 真的是很不容易.

高中時, 媽媽為我包了一次粽子, 我才發現媽媽雖然廚藝普通, 但包的粽子很好吃; 離開家去唸大學及研究所後, 每次只要我在端午節時回家對她說, “妳包的粽子很好吃”, 媽媽就會帶我上街去採買包粽子的材料, 和我一起包一串又一串的粽子. 雖然媽媽不算是大廚, 但她教會我包粽子; 是現在年輕人中快要失傳的技能, 也算是媽媽留給我的一項小小資產.

做媽媽的,總是希望子女多吃點; 每次回台中, 她總會帶我上菜市場, 買我愛吃的菜和水果; 今年9月回來, 媽媽躺在病床上, 不能再帶我上街買菜, 可是當她看到二哥在她床邊吃桃子, 馬上就叫二哥切一塊給我;

去年回來, 因為剛懷孕, 一方面無法久站, 另一方面也容易噁心反胃, 聞不得廚房的油騷味, 所以不能像前幾年一樣,幫媽媽掌理家中的飯食; 那時 媽媽其實自己也才剛從醫院出來不久, 身體很疲累虛弱, 但還是打起精神進廚房預備飯食, 做了一半後, 再交給我完成後半段;
我還記得媽媽買了我愛吃的芋頭, 削皮的時候, 怕我手會癢, 堅持要她來削芋頭. 其實我在國外住了多年, 也買過芋頭回來自己處理過. 但那就是媽媽保護孩子的天性吧? 寧可自己癢, 也不讓孩子癢 .
以前還有幾次和媽媽一起上街, 媽媽堅持要走在靠車道的那一面, 要我走裡面. 怕我被往來的車子撞到. 即使那時我己經二十幾歲了.

生了孩子之後, 我常常在想, 媽媽以前怎麼能夠同時要上班又要照顧我們? 照顧孩子, 要付出這麼的愛和忍耐. 一個小孩就很累人了, 媽媽怎麼能夠有這麼多的愛給三個孩子呢?
小時候, 媽媽教我唱: 世上只有媽媽好,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我一直不能體會媽媽對愛頂嘴的我常說的 一句話: “養兒方知父母恩”,

直到生了恆恩, 即使很累, 三更半夜還是起來看他為什麼哭, 幫他蓋被子或是餵他… 讓我不禁想到媽媽是不是也曾經為我這樣付出過? 我對兒子這麼好, 但我卻沒有對曾經為我辛苦的母親這麼好?
媽媽躺在病床上, 還不忘叮嚀我, 要好好幫恆恩注意牙齒; 她語帶遺憾的說小時候沒幫我們注意, 所以我和哥哥有很多蛀牙; 也交待我, 要早點幫恆思訓練大小便….

我其實很希望我和媽媽能和別的母女一樣,一起煮飯, 談談怎麼教養小孩
媽媽曾說過: 對小孩子的教育要用讚美鼓勵的方式.
所以, 每次她稱讚哥哥們長得很帥, 或是我長得很漂亮的時候, 我都認為媽媽言過其實, 我們長得不算醜, 但還談不上真的很帥或是很美,
以前, 總是覺得媽媽對我的讚美可信度不高, 我認為媽媽只是想增加我們的自信心或者是 ”癩痢頭的兒子總是自己的好”罷了.
可是等到我自己有了孩子, 我想, 媽媽是打從心裡欣賞自己的孩子, 情溢於言表的覺得他們很可愛. 試問, 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打從心裡真正的喜愛你呢? 對你的任何小小成就發自內心的讚嘆!

媽媽是個感情頗內斂的人, 遇事傾向做理智的思考; 她不太會將自己的關愛用很溫柔的方式表現出來, 當她關心你的時候 , 有時甚至聽起來像是責備, 而非柔情細語.

我應該是三兄妹中個性子最火爆的,和爸爸媽媽講話很不客氣/不禮貌, 也很容易和他們吵架. 讀高中時, 有次和媽媽賭氣, 幾天不和媽媽說話. 後來, 爸爸來對我說: 妳知道妳媽是很愛妳的.

爸爸的話觸動我的心. 是的, 不管我有多生媽媽的氣, 我的的確確可以知道: 媽媽很愛我!

信主了以後, 我更加明白, 我們都是不完全的人, 都是有罪性的人; 媽媽有她的缺點和軟弱; 她並不是個 “完美的人” 或是 “完美的母親”. 但她愛我們; 是曾經為我們付出, 為我們勞苦的媽媽!

上帝的確是個充滿愛的神, 因為祂將母親賜給人們, 讓人們從生養兒女中, 去學習愛: 一份犠牲及忍耐的愛.
我若是能早點當媽媽, 或許能更早一點體會到媽媽的心; 信主7年, 我一直不是個好見證, 未能讓家人從我身上看到神的愛,
恆恩出生後, 每當我抱著恆恩, 想起媽媽重病, 知道總有一天她會離開人世, 我多希望將來在天家還能再見到她; 我只有流淚求天父上帝憐憫我的軟弱, 親自感動媽媽, 讓媽媽能夠真實地體會到神的良善和愛. 求 天父上帝讓媽媽息了地上的勞苦之前, 能重新回到 祂面前,

雖然在這世 上, 我不再有機會和媽媽一起上街, 一起做飯, 一起談天說地… 但我最大的安慰, 是媽媽在病床上那幾個月, 重新回到天父上帝面前. 將來我還能在天家看到她

再見, 我的媽媽… 再見, 親愛的外婆…

2010年11月22日 星期一

回台灣

九月的時候, 回台灣三個星期.

八月份考慮今年是否要回台灣時, 因為恆恩還太小, 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 再加上澳洲和台灣氣候完全相反, 擔心他適應不了, 所以取消了十月份回台灣的計劃;

但是因為媽媽進了加護病房, 病情嚴重; 醫生告訴大哥要通知在海外的弟兄姐妹回去…..

二哥接到電話後, 馬上就打包行李自己衝回台灣, 我考慮了2天, 雖然捨不得恆恩受這種折騰, 但自己當了媽後, 對母親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情, 常常流淚為她禱告, 求神拯救媽媽的靈魂, 讓她能重新回到父神面前, 得到永恆的生命….讓我將來在天家還能再看到她…

所以後來雖然聽公公婆婆說母親醒了過來, 且從加護病房換到普通病房, 但我心裡很清楚, 媽媽的情況隨時都會變, 若是回去, 我當然希望母親是在清醒的狀況, 而不是不醒人事;

我很想回去看她, 也想讓她看看她的第一個孫子; 而且自從我出國以後, 我們家三個小孩, 沒有同時出現在爸爸媽媽眼前也有十一年了. 我想媽媽應該會很高興同時看到她的三個孩子……

因為需要幫恆恩辦護照, 再加上大喵得一塊隨行, 所以我寄了email, 請一些弟兄姐妹為媽媽也為我們禱告.

因著神的恩典, 也因著教會許多弟兄姐妹的代禱, 我們能在一個星期內辦妥一切大小事(請假, 護照等),我們才能順利的成行

感謝主, 哞哞 (Samuel小名 = Muel Muel )在飛往香港的班機上睡得很好, 途中也沒有亂流, 所以他可以一直待在航空公司準備的basinet 裡 (有亂流得抱起來坐在父母腿上, 寶寶就會醒過來); 半夜雖然接二連三有小孩子哭鬧, 我很擔心哞哞被吵醒也跟著一起哭, 但哞哞自顧自地睡得很熟. 讓我十分訝異…

唯一讓我心疼的是在香港飛台灣的班機上, 登機時冷氣出狀況, 延遲起飛不說, 機艙內熱得像烤箱, 嬰兒本來就不太能調節體溫(汗腺還不太靈光); 我們又從冷颼颼的澳洲回來, 一下子這麼高溫, 哞哞全身發燙冒汗, 終於受不了哇哇大哭; 我恨不得能抱著他奔下飛機; 但也只能用手帕沾水幫他不停的擦拭身體散熱….

好不容易回到台灣, 先在高雄住一晚, 隔天早上就搭高鐵上台中, 再轉接駁車直接到榮總;

二哥出來帶我上去媽媽的病房; 這是打從我和大喵結婚後 (婚禮上, 二哥代替爸爸把我交給大喵), 第一次看到二哥. 算算差不多也有七年了; 這麼久沒見面, 本應該很高興的, 卻是在這麼感傷的情況下…

到了病房, 驚見媽媽神色委靡, 身上插著管子, 腳浮腫, 手和腿卻瘦得只剩一層皮, 全身黃黑, 顏色深得像塗了一層碘酒……

我整個人呆住, 只說了一句: “媽! 妳怎麼變成這樣??!!” 就忍不住哭出來….

雖然媽媽以前也曾入院過, 但往年我回台灣, 媽媽都是情況比較好的時候, 就連去年我剛懷孕時回台灣, 媽媽都還可以開車載我去買菜…… 我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個樣子…..

媽媽非常虛弱疲累, 但看到哞哞還是揮動她的手, 露出笑臉, 想逗逗哞哞



因為哞哞已經很睏, 且不宜在醫院久留, 二哥就先帶我們回家, 一直等到哞哞吃完最後一餐(澳洲將近晚上11點, 而台灣約9點), 上床睡覺後, 我才和哥哥再返回醫院. 然後坐在病床旁陪媽媽到12點左右再回家.

在澳洲時哞哞大概早上7點起床吃第一餐, 也就是說我在台灣早上5點起來得餵哞哞吃奶; 但是因為環境改變, 哞哞醒得比往常早, 大部份都是早上4點就醒, 有時還3點就哭醒, 顧及家裡還有爸爸或是哥哥需要睡眠, 無法任由他哭, 只好抓起來餵奶;

哞哞在澳洲是自己睡小床 (因為我太敏感, 他稍微有點聲音, 我都會醒過來, 連續失眠三個月後, 終於忍痛把他送到隔壁房的小床); 所以我和大喵不太習慣和他一起睡一張床, 再加上因為台灣天氣熱, 哞哞睡得很不安穩, 一直轉圈圈, 因為怕吵醒他/壓到他, 我只好跟著他一直換位子; 一個晚上幾乎都沒睡好覺, 常常我半夜回到家, 發現他躺在我的位子上(他習慣往左邊挪), 我只好隨便找個角落躺下.

在台中的一個多星期; 我白天在家帶哞哞, 順便煮午餐和晚餐給哥哥們吃(因為他們常去醫院, 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外食; 爸爸通常都留在醫院或是一大早就去醫院, 所以吃不到我煮的飯菜, 只有偶爾吃些紅豆湯綠豆湯之類的點心);

媽媽一直唸著想吃豆漿,鹹粥或是綠豆湯, 我也煮了讓哥哥們帶去, 不過, 媽媽通常吃不多, 且容易胃痛; 醫院灌食之餘有空擋, 爸爸都給媽媽吃水果, 配方奶, 養樂多, 很難輪得到我煮的東西. 許多次都是放到變味丟掉.還有一次二哥拿我剛煮好的豆漿給她喝, (可能是不夠甜或是有豆渣) 媽媽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說這個豆漿壞了;

因澳洲和台灣有時差, 在台中時, 我相當於每天都熬夜到澳洲半夜三點(12點回到家, 洗完澡約凌晨一點); 晚上又睡很淺(不停被哞哞逼得換位子), 然後早 上4點起來餵奶;

累是真的很累, 但我沒特別覺得自己瘦了一圈, 直到二哥一天到晚老是喊我: 瘦皮猴, 笑我給哞哞榨乾了, 我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瘦很多

我也知道當時爸爸和哥哥們(或是媽媽自己)對用中藥有很多顧忌, 即使煮了, 他們也末必會拿給媽媽喝; 但我仍騎著我那台快縮缸的90cc摩托車去大肚鄉追分火車站附近的朋友那將媽媽需要的特殊藥材買回來, 去時山路是下坡還好, 回來時上坡, 我的車子時速大概只有15-20km, 有時還只有5km, 我還得下車跟著跑….

寫這些, 不是想說我為媽媽做了多少,

相反的, 我能為媽媽做的, 實在太少, 所以, 雖然當時很累, 而且有很多事, 做了也可能是做白工; 但我仍很希望能在有限的時間裡, 多為媽媽做點什麼.

那種即使很累,仍想為媽媽做些什麼的心情, 突然讓我明白一件事.

坦白說, 我以前從來不曾有過這麼勉力想為媽媽做什麼的心情. 但有了哞哞之後, 即使很累, 三更半夜還是起來看他為什麼哭, 幫他蓋被子或是餵他的心情, 讓我不禁想到是不是媽媽也曾經為我這樣付出過? 我對兒子這麼好, 但我是否對曾經為我辛苦的母親這麼好?

我是一個很自我為中心的人, 還沒有信主之前, 我根本不想生小孩, 一部份的原因是我很害怕這樣子為 一個人付出自己/犠牲自己; 我很懶, 很怕委屈自己

信主之後, 神的愛感動我, 讓我看見自己的罪性, 也讓我比較願意去學著為別人辛苦, 然而, 我清楚的看見自己在甘城的最後幾年, 從出於感恩, 想服事主, 到常常覺得自己做的好累; 對神充滿抱怨;

直到這次在台灣我體會到, 那種即使很累, 仍然很勉力想為媽媽多做一點什麼的心情.

對這麼愛我們, 為我們捨己的 神, 我豈不是也應該心甘情願的為祂勞苦, (即使有時覺得自己是在做白工)?!

當然, 允許自己這麼拼命, 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在台灣的時間不多, 我想趁我還有機會的時候, 多做一點.

同樣的道理, 我們在世上短短幾十年, 能為主做工的機會, 實在也是不多啊!

每天晚上9點, 我去醫院看媽媽的時候, 媽媽大都是閉著眼睛休息, 我雖然想和她多說點話, 但又怕她太累, (媽媽沒辦法發出聲音, 只能勉強用微弱的氣音講話, 得靠很近才能聽到); 所以我大都只是坐在旁邊看著她,幫她按摩一下腫脹的腳.

有一天, 爸爸對我說: 妳要不要幫妳媽禱告一下.

我蠻訝異爸爸會自己開口要我這麼做; 所以我走到媽媽身邊說: “媽, 我唱詩歌給你聽好不好?”

媽媽閉著眼睛說: “妳唱呀”

唱完, 我對媽說:, 歌詞記得不全, 唱得凌凌落落…

媽閉著眼睛說: 唱得還不錯.

然後, 我為媽禱告…從頭到尾, 媽都沒有睜開眼睛看我; 其實那幾天 , 我和她講話的時候; 她大都是閉著眼睛….

直到中秋節的那天晚上, 我對她說:

“媽, 我在我的房間裡找到一頂你的帽子, 灰灰的, 還蠻好看的”

她對我說: “妳哪有房間?”

我說: “有啊! 妳現在不是都睡在我那一間嗎?

她突然睜開眼睛盯著我: “你是XXX 嗎?”

我抓掉臉上的口罩說: “是啊! 要不然妳以為我是誰?”

媽媽轉頭問我: “妳每天都來嗎?”

我點點頭

原來, 媽媽看見我身上穿的桃紅外套(婆婆借給我的), 這幾天來, 一直以為我是某位護士小姐(因為護士們有件制式小外套正好是這個顏色)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怎麼妳只來了一次, 就再也沒來了…… 而且最近還老是有個穿紅衣服的女生, 一直和妳哥哥們粘在一起, 很討厭, 所以我都不太想理她… 我還跟YS說, 叫他不要和那個紅衣服的女生走太近”

嚘~ 我轉頭問二哥: “媽真的這樣跟你說嗎? 你怎麼都沒告訴 我?”

原來二哥也不知道媽在說什麼, 以為媽媽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了…..

哇哩咧… 這幾天, 媽竟然一直不知道我是誰; 嗯….這樣說起來, 我媽對我倒是挺厚道的, 這個”討厭 的紅衣服女生”唱歌給她聽, 她還說唱得不錯….

“可是….. 我來的時候, 都叫妳媽吔??” (我帶著七分不解及三分委屈..…媽媽竟然病得連我都不認得了…)

“因為這邊的小姐, 也都叫人家媽媽啊…” (Oh…ok…) “而且, 你戴著口罩, 我真的認不出來…”

說完媽媽把她的口罩戴好 : “妳說嘛, 你如果在路上看見我這樣子戴著口罩, 妳認得出是我嗎?”

我搖搖頭, 笑了出來, (坦白說, 還真的認不出來)

那個晚上, 我一直和媽講話, 像是要把錯過的那幾天補回來

我在醫院能做的事不多, 像是換尿布, 灌腸後倒便桶..等, 都是爸爸和哥哥們做. 一方面, 換尿布及便斗要挪動媽媽, 我雖然也算力氣不小的女生, 但媽媽身上多處內出血, 且插著管子, 男生力氣比較大, 較不會拉動傷口…..還好媽媽有2個兒子…

我對媽說: 這幾天看哥哥們這樣照顧你, 我真覺得你蒙了神很大的恩惠, 有2個兒子這樣照顧你….

媽媽點點頭: “對! 我的確蒙了神很大的恩典….以前年輕的時候, 不是怎麼高興你們這些小孩一個一個冒出來, 但現在看你們一個一個冒出來, 倒是挺好的” 哈~

我很感謝神, 讓我有機會再看到媽媽 , 和她說說話; 而且, 原本怕Samuel南北半球2地適應不良, 卻意外的發現他綿延數個月的尿布疹和臉上的紅疹, 在台灣反而漸漸好轉了; 而且, 他的坐息也和我在台中的行程配合的挺好, 讓我可以做許多其它的事…

這是神額外的恩典, 我為了媽媽匆促地回台灣, 無法顧及/事先安排許多的細節; 但神自己照顧Samuel的需要

有一陣子, 我心裡很難過, 為什麼爸爸要反對策媽媽吃中藥, 為什麼媽媽的個性那麼多疑, 不能按醫囑好好服用中藥?

可是, 也因為媽媽身體不好的緣故, 讓爸爸和媽媽有機會在醫院接觸基督信仰, 讓他們體會到人生命的軟弱和人力量的有限.

我雖然很希望媽媽身體能健康, 我和她能和一般的母女一樣, 一起去買菜, 一起煮飯, 一起討論養小孩的事…..

然而因為媽媽病得很重, 她看到孫子的時候, 連抱他一下都不行, 見面時大家還得戴口罩 …我那可憐的母親, 連平常人有的福份都不能享受到……

但是, 人身體比較健康的時候, 卻又將時間花在一些浮浮沈沈, 轉眼即逝的東西 上, 不會去思考罪的問題, 不會去思考人生命的重要. 若是因為生病, 媽媽真的重新回到神面前, 得到神的赦免及接納, 將來我還能在天上看到她; 是我最大的安慰…

大哥在這方面, 也有相似的想法: 他認為媽媽很固執, 經由痛苦, 才能得到”救贖”….

其實, 在要離開台中的前一天, 想到此次一走, 恐怕會是我在這世界上, 最後一次看到媽媽;

看到她躺在病床上身上幾乎無一處不痛的樣子, 我很捨不得她這樣受這種苦, 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不禁哭了起來,

大哥問我為什麼哭, 我搖搖頭答不上話,

他問: 心裡頭 就是覺得難過嗎?

我點點頭: 我看媽這樣子受苦, 很可憐….

大哥說: 不必難過. 這是很痛苦, 但是和永恆比, 這個痛苦很短;

我笑了出來, 因為在我眼裡比較像佛教徒的大哥, 竟然說出這種很像基督徒才會說的話來.

神也真是幽默, 竟讓我這個基督徒, 反過來被一個非基督徒安慰;

因為媽媽的病, 大哥和爸的確多了一些機會接觸基督信仰, 我想, 神的確經由這些機會, 一直在他們心裡做工….

有一陣子, 我想到爸爸和大哥天天跑醫院,不禁覺得 西醫這種”延長”人生命的方法, 不但病人痛苦, 家人似乎也是天天待在醫院裡, 沒有生活品質可言.

而我回到澳洲後, 又恢復原本的日常生活, 週間在家帶Samuel, 週末抽空外出購物…等; 我可以去這去那, 每天生命繼續照常運轉….

可是有一天, 我突然有個體會.

爸爸和哥哥每天 在醫院照顧媽, 吃的是醫院的伙食, 看的是醫院裡的生老病死, 似乎生活被困在醫院裡, 不像一般人可以到處吃喝玩樂;

然而我們這些自由的人每天忙的是什麼呢? 找好吃的餐館, 玩新鮮的玩意, 買好看的衣服, 比最新的電子產品 ….. 套句老美的話: “We have a life”.

可是, 我卻突然覺得, 爸爸和哥哥每天做的事: 是照顧媽媽; 也就是為別人服務;

而我們這些自由人, 熱衷的卻是買東西, 吃喝玩樂….或者吃喝嫖賭

哪一種生命, 在神眼裡, 是比較有意義的呢?



2個星期前, 媽媽又再一次體內出血而昏迷, 沒有來得及如醫院所預期的出院, 就又住進了加護病房,

我雖然很希望我能再有機會如小孩般投入媽媽的懷裡; 但我也知道媽媽現在活得很辛苦, 我很不忍心看到她受痛苦….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求, 但我知道, 慈愛的天父上帝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

祂並不是一個會讓人白白受苦的神;

我不曉得媽媽現階段信仰的情況如何, 只有天父上帝知道. 求天父的恩典和憐憫在媽媽身上, 赦免媽媽所犯的罪, 賜給她救恩, 讓她有永生的福份; 保守她的信心.成為她每天的力量和唯一的依靠…

2010年10月16日 星期六

媽媽的信仰

媽媽對我說: 沒有辦法去澳洲, 一點力氣也沒有.

我口拙, 只會對她說: 沒有關係

其實, 我真正想說的是: 媽, 我更高興妳能去天堂. 不能去澳洲沒關係, 天堂比澳洲更好

我對西醫藥沒有好感也不信任. 但是, 媽媽現階段接受的是西醫的治療. 我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加重她的不安, 我也想祝福媽媽; 所以, 我沒有對她說什麼…….(請原諒我的偏見)只能暗自傷心她繼續使用西醫療法, 身體會越來越不好

其實, 神討厭我們崇拜偶像; 有時候, 我懷疑, 我是不是也過於推崇中醫藥, 以致於中醫藥變成我的偶像;
西醫固然是人自做聰明搞出來的一套自救法, 中醫又何嘗不是人搞出來的一套自救法呢? 差別只不過在於中醫用的是”神造的萬物”, 西醫用的是”人手所造的藥”;

人搞了半天, 都是在搞一套東西來自己救自己; 西藥也罷, 中藥也罷, 最終是不可能救人免於死亡.
頂多是暫時延長人的壽命; (中西醫不同在於延長生命的方式及生活品質罷了)

大哥否認他是佛教徒. 他說, 這只是他選擇的一種生活方式罷了.
他說的沒錯, 世上大部份的宗教, 都是人發展出來, 供世人選擇的一套 “生活方式”; 一種人試著和這宇宙的”最高真理” 連結, 而發展出來的方法;

只不過大家忘了去問一個問題: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人在最初的時候, 和這最高的真理斷了連結? 以致於現在要”自己苦苦修行”, 去修復這個連結? 如果這個問題繼續存在, 罪人自己的種種努力, 真的能和最高的真理連結嗎?

聖經說: 人犯了罪 (不信神的話), 罪阻隔了人和神的連結.
因為帶著罪, 人怎麼樣也無法回復當初和神的那種緊密合一;
除非人除掉罪;

但, 罪人自己怎麼除掉罪? 聖經說罪的工/代價是死. (以死謝罪?) 不管你是健康還是疾病, 人最終都會死 .(死後有審判; 且審判是從神的家/基督徒開始)

除非有 “無罪的人” 代替我們死, 那就是耶穌

一但我們認罪, 求主耶穌成為我們的救主 (為我們付罪債, 代替我們死, 我們的生命就是被神贖回來的, 是屬神的); 唯有這樣, 我們才能恢復和神的溝通管道; 所以聖經說, 若不是藉著主耶穌, 沒有人能到神那裡);
耶穌說祂到世上來, 是要除去世人的罪.

事實上, 我個人認為, 我們今天會死, 會病, 會有苦難, 是因為我們都有罪, 也活在一個充滿罪的世界, (從不相信神的話開始, 漸漸演生出越來越多的邪惡)

耶穌要我們信祂, 是要除去我們心靈的罪/疾病, 而不是只除去肉體的痛苦或是疾病.

若是人肉體的疾病和痛苦是從人(包括自己和他人)內心和靈魂的罪而來, 若沒有根治心靈的疾病/罪, 單單醫好一次肉體的疾病又有什麼益處? 將來還是會再生病, 而且在肉體的死亡之後, 還有第二次的死亡. (真正屬神的人, 則不會有這第二次的死亡, 而是會和上帝同在天堂)

這些關於耶穌的事, 我都想對媽媽說, 在任何的情況下, 都希望媽媽緊緊抓住耶穌 ,
但在醫院看見媽媽躺在病床上,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2010年6月28日 星期一

寶寶的點點滴滴

有天晚上11點多餵完Samuel, 放到他的床時, 他哭鬧得比往常久,似乎不太舒服, 動來動去. (平時這個時候放小床, 他通常很快就會乖乖去睡了)

後來, 他一直吐奶; 且發出類似乾吐的聲音…(他吐奶一向嚴重, 但臨睡前通常是較不嚴重的)
12點多, 看情形不太對, 從黑暗中將他從小床上抱起來, 抱回房間有燈的主臥室時, 他一直喘氣, 眼神非常虛弱疲累, 但一看到我, 仍然從嘴角露出一個微弱的笑容

看得我好捨不得

他在我懷裡, 仍不住的哼唉…我不曉得能做什麼, 只能緊緊的抱著他……向天父上帝祈禱

天父上帝.
是祢把我們帶到這裡來, 教我不能倚靠人, 只能倚靠祢
求祢救救這個孩子
我沒有辦法照顧好他, 祢才是主要照顧他的人
求祢照顧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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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點多, 試著餵他吃了點奶, 他才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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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的手/指甲把自己的眼睛抓得紅腫破皮, 連眼白都因微血管破裂而紅了起來.
在我的眼裡, 寶寶是這麼的脆弱, 無助容易受傷; (也會傷害自己)
我們, 在天父上帝的眼裡, 其實也是如此!
可悲的是, 我們經常覺得自己不需要 神; 以為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
卻不知道, 在這個被罪污染的邪惡世代, 我們若沒有 神的保護, 是多麼容易受到傷害而不自知. 而且還常做傷害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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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雖知道基督徒要讀經禱告, 卻常常將之視為每天必做/不得不做的義務;
看到寶寶這樣抓傷自己, 我常要把他的手包起來/一遍又一遍阻止他的手靠近眼睛/教他不要抓自己的眼睛; 我突然明白過來, 如果今天神叫我們做什麼事或是不要做什麼事, 一定是對我們大大有益的事, 千萬不要再視為義務, 而要高高興興趕快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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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覺得和小孩子相處很無聊, 看他們不純熟地做一些很簡單的事也會讓我想打哈欠...
現在每天看恆恩從全身軟綿綿慢慢去學著控制自己的肢體, 做媽媽的要在旁邊對他小小的成就發出誇張的讚美來鼓勵他...
一開始是很刻意地稱讚...漸漸地, 我體會到每一個進步對他們來說都是很辛苦的學習過程, 看著他對自己小小的成就和我們的讚美露出滿足又害羞的笑容...

從大人的角度去看小孩子的每一個小進步大概真的很無聊,
以孩子們的角度來看他們的一言一行, 則是另一種心境...

我常在想, 上帝看我們信主之後屬靈生命的成長,
是不是就像是我看baby成長那麼緩慢?

若是上帝對我可以這麼有耐心,
我真應該對孩子(&孩子的爸)多點溫柔/耐心
求主幫助!!

1個月
(有次餵完奶抱他坐起來, 一時手有點不穩, 晃到他, 他有點錯愕地斜眼看我, 露出: “你是會不會啊?” 的表情…

2個月

• 邊大便邊笑 (用力的表情+笑混合版)
• 2個月大的他, 笑容有點傻 (天真+害羞), 歪著頭, 笑完後轉頭看旁邊, 或是躲進抱他的人懷裡
• 有次不小心敲到他的頭, 他委屈的哭起來; 趕快惜惜他, 他一時間又想哭又受安慰, 表情有點複雜
• 寶寶每次要吃奶時(剛抱到胸前), 原本十分平靜的他, 就會突然激動起來, 邊唉唉叫邊蹬腳(吵著要吃); 有次和大喵聊起動物界裡(小貓小狗小豬), 也有類似的動作, 會踹開身邊的小豬, 拼命往媽媽的ㄋㄟㄋㄟ擠… 有一次寶寶又蹬腳吵著要吃, 大喵突然冒出一句: “只有你一隻(小豬)就配2個ㄋㄟㄋㄟ頭, 你是在緊張什麼啊…?” (“豬公”的這句評語是很好笑, 但竟把我比做豬母….)
• 有一陣子寶寶會在被叫起床後, 大一個便, 非常有規律
• 邊吃奶邊伊伊呀呀的說話
• 喜歡人家摸他的臉頰
• 提高語調對他說話 (明明是在訓話), 他也會笑
• 媽媽禱告時, 叫他一起禱告, 他也會在下面伊伊呀呀
• 夢裡吃奶 (睡覺時, 明明沒有吮手, 嘴巴竟發出砸砸的吸奶聲)

三個月
• 因為寶寶把自己的眼角抓傷, 我得常常幫他清潔及塗藥. 他大概是不喜歡人家碰他的傷口, 所以我去擦傷口時, 他會躲來躲去, 一會頭轉右邊, 一會轉左邊. 後來發現不管轉哪一邊, 我都在那裡等著, 他就把頭埋進爸爸的胸前, 再不轉出來了…
• 前幾天用綿花擦他傷口, 因為這次的傷口較嚴重, 可能有點疼, 他唉唉哭叫. 後來我去換了一塊新的綿花, 他遠遠的看到我走過來, 先盯著我看了幾秒, 發現我有”about to do something”的神情, 我啥都還沒做, 他就己先唉唉哭了起來….看得我又心疼又好笑, 對他”曉以大義”, 他又以為我在逗他, 竟破涕為笑….

2010年5月25日 星期二

生產記

看到桌面上兒子可愛的照片, 就再次提醒我要將懷孕末期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事與神的恩典在漸漸淡忘之前趕快寫下來.

預產期當天的清晨, 我有點小陣痛, 所以大喵留在家裡上班, 隨時待命送我上醫院. (因為買車後, 我只在家附近的社區繞過2圈, 若是真的要生了, 還是得要大喵送我上醫院)

只不過, 過了早上8-9點, 陣痛就止住了. 當天中午我正好得到醫院做例行的檢查, 助產士告訴我, 下星期若是還沒生, 就到醫院做20分鐘的超音波, 測量羊水量及寶寶的心跳, 若是正常, 醫院可以再多等5天, 若是不正常, 可能隔天就得人工引產.

我不想再多照20分的超音波, 也不想被人工催產; 所以等超過預產期一個星期, 寶寶仍沒有要出來的樣子時, 我就很緊張了,

那時常有人對我說: 寶寶會在該出來的時間出來.

只是, 就算我願意等, 醫院那邊並不願意等啊.

那時, 我心裡有種感慨: 懷孕時總擔心寶寶未到期就掉出來, 怕自己的子宮或是胎盤hold不住寶寶, 現在hold太久, 寶寶一直不出來, 我也擔心….

於是除了勤走路之外, 就只有請弟兄姐妹為我禱告了, 求主讓寶寶能在祂所定的時間出來. 那時, 有一句經文, 成為我很大的安慰: 神造萬物, 各按其時, 成為美好.

寶寶一定會在 神看為美好的時間出來,

過預產期9天後的凌晨, 我又開始輕微的陣痛 (20分)一次, 但和上次一樣, 我一起床, 陣動就止住了, 變得很偶爾才會有一次. 我心想大概又是假性陣痛, 但這一次有一些顏色較暗的Show.

到了晚上11點, 我的陣動又開始規律起來, 且間隔較縮短.

因為這裡的公立醫院收public病人, 會等到你看起來真的要生了才會收你, 若是你到醫院後, 他們判斷你還沒有馬上要生, 會把你再趕回家去.

相信我, 當你在陣痛的時候, 你不會想這樣子被折騰….

但你也不敢太晚才去, 怕還沒到醫院你就有什麼意外狀況(尤其是對我們這種第一次生小孩的人來說, 你不曉得整個生產過程, 你不曉得什麼時候, 寶寶會出來)

所以我整晚不敢睡(其實也不可能睡), 拿著一張紙和時鐘, 記錄著宮縮的長度和間隔…

那天晚上, 我特別感到當媽媽的”悽涼” (偉大), 當深夜大家都在睡的時候, 我一個人到處找舒服的位置和坐姿, 每隔幾小時還得趁著宮縮間的空檔, 到廚房燒熱水, 用顫抖的手將熱水倒進熱水袋裡放在腰部止痛. (題外話: 奇怪的是, 熱水袋只有陣痛很弱或是中間的空檔腰酸的時候有用; 當強烈的陣痛來的時候, 放熱水袋反而讓你非常不舒服.); 還要同時煮我臨產時要吃的中藥;

在這之前, 我己把在醫院時要吃的早餐準備好, 凍在冰箱, 所以, 趁深夜等待陣痛的時間, 我就把生產包和這些吃的喝的(紅棗水), 都打包好.
終於等到凌晨5-6點, 發現我的陣痛變成3-5分鐘一次, 於是我打電話給醫院告知他們情況, 問他們我是否可以去醫院了.
護士問我這個陣痛是否痛到令我無法忍受?

坦白說, 我是一個很ㄍ一ㄥ的人(硬撐), 我雖然覺得很痛, 但我沒有經驗告訴我, 什麼叫做”無法忍受”, 護士說: 如果陣痛來的時候你還能和我說話, 或許還不是時候.

在痛的當下, 我當然沒辦法說話, 但因為護士告訴我, 我現在想去醫院當然可以去, 可是他們檢查後還是有可能把趕回去. 我決定再等一等.

又過了一段時間(1-2個小時), 陣痛來時我己經開始低聲呻吟. 因為家裡大部份是地毯, 擔心突然破水, 所以廚房是我最後等待陣痛的地方.

坦白說, 一個人在很痛的時候, 真是沒什麼能力控制自己的壞脾氣. 很ㄍ一ㄥ(很維持外在形象)的人, 痛苦的表情實在很不想讓別人看見. 所以當婆婆經過廚房, 2次好意告訴我, 痛的時候不要忍, 可以叫出來時, 我忍不住很不禮貌的對婆婆說: 我知道, 你不要再講了! 後來還叫大喵清場, 把大家的東西拿去客廳, 要不然我陣痛來時要哀號, 還得維持形象, 免得嚇到路過廚房的人.

後來, 我向婆婆道歉, 我知道他是好意, 只是我實在是個很ㄍ一ㄥ的人. 讓一個很ㄍ一ㄥ的人在痛的很難看時喊出聲來, 就像是叫一個五音不全的人, 在大家面前唱歌一樣的困窘.

感謝上帝給我一個信主的婆婆, 婆婆接受我的道歉, 原諒我的壞脾氣, 當她的手放在我的肩上為我禱告時, 我有重新得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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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陣痛來我會蹲在地上站不起來的時候, 我決定該是時候去醫院了.

說實話, 光時從家裡走到車上, 就花了我好一番力氣, 陣痛來的時候, 只能靠在門邊或是大喵身上喘.

坐上車, 一路上只要有任何的坑坑洞洞, 都會讓我想開駡 (所以, 相信我, 你一點都不想被醫院趕回家再來第二次)

到了醫院的急診室門口, 感謝主, 那天是星期六早上, 門口10分鐘的暫停車位很空, 我們很順利的停好車. (另外, 醫院裡面的停車費爆貴, 平時一小時9元澳幣, 一天23元; 但那天是週末則是一天9元)

下了車後我牛步走到櫃檯, 告知護士我的姓名 (因為之前先打了電話所以我的檔案夾已經被拿出來了), 正當護士在問我一些問題時, 我又來了一個陣痛, 突然小腹有一個”ㄅㄡ”的感覺, 大量的水就撒了出來.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對護士說: My..my water just broke….

護士趕緊開側門讓我進診間, 坐在床上. 我低頭看我的羊水, 發現水裡夾帶著一些看起來綠綠的雜質, 護士安慰我: “應該是寶寶在裡面大便了, 這還算蠻常見的, 不要太擔心”

因為破水, 表示真的快生了, 醫院不會把我趕回家, 且趕緊安排了一台輪椅, 請人推我上產房待產.

事後回想, 生產時的破水真的很messy, 水量很多之外, 裡面又有胎便, 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車裡破掉, 都很難清理. (醫院則有專人負責), 否則生了一天, 大家回去都很累了, 還得清這些羊水, 可不是好玩的.

而且, 我一到醫院就破水, 醫院不會趕我走, 若是我被遣送回去, 中途破水, 還要再開回來, 也是同樣折騰…..

我當時坐在輪椅上, 一方面鬆了口氣自己不會被醫院遣返, 一方面也蠻不好意思讓人推我上去,一點都不知道進了產房, 才是恐怖的開始.

由於我去的教會裡面有2 個馬來西亞來的助產士, 他們說我要生的時候, 可以問身邊的助產士他們是否職班, 可以來幫我接生.

不過, 人算不如神算. 一個和我比較熟的生病請假, 另外一個(Bee)則只見過一面, 被叫來時還一臉霧水: 你們把叫我來幹麻??

把她叫來的那位助產士的回答更令人尷尬: She asked for you. She thought you were some kind of friends.

最後她想起來我們在教會中見過一面, 但他當時還在忙其它的事, 且很快就下班走了, 直到我開始要生前, 一直在旁邊的助產士是一個名叫Berlinda的澳洲白人.

回到正題.

因為我和一般的病人不一樣, 我有不少堅持和不想要太多的介入 (所以我以為請熟人來幫我生會比較好溝通).

正常的情況下, 我是不會想要被綁上超音波, 但是那天因為寶寶在裡面己經大便, 助產士/醫生們全然不顧我的反對, 硬是把我綁上超音波, 全程monitor 寶寶的心跳和我的陣痛頻率.

坦白說, 那2條帶子, 綁的有夠緊, 陣痛已經很痛了, 再加上肚子捆2條緊得要命的帶子, 簡直像酷刑.

當時我大概也是痛得神智不清了, 所以不由自主就想把帶子解鬆, 那位把Bee叫來, 身材壯壯的亞裔助產士 , 伸手撈起一把寶寶的胎便, 很兇的駡我: 你看看這個, 你想不想要寶寶安全啊?!怎麼可以不綁??!!!我和Bee是這裡最有經驗的2個助產士. 你這樣讓大家都很難做.

我請他綁得鬆一點, 一開始她一直不同意. 在我苦苦哀求之下, 她終於同意綁得鬆一點點.但要我不能再自己鬆綁.

一會兒, 她們又開始準備把我的左手插管, 打催產素. 原因同樣也是因為寶寶己大便, 他們認為這表示寶寶在裡面有點緊張, 所以想要加快我的產程, 把寶寶快點生出來.

我一直反對, 請他們再等一下, 讓身體自己開到十公分. 一來我不喜歡催產素, 二來, 手上被插針, 陣痛來時, 我整個人在床上扭, 手上插根針, 扭的時候不就插破血管了嗎? (後來我才知道現在用的應該是軟針)

壯壯的助產士看我陣痛頗頻繁, 就先幫我內診, 他見我似乎己有7公分, 認為我的進展還算可以, 所以請了個女醫生進來. 醫生答應給我一個半小時, 看看我的進展如何.

坦白說, 在這種時間的壓力下, 人全身都會很緊繃, 反而很難放鬆. 因此, 當2小時後醫生再來內診時, 他認為我並沒有什麼進展. 但由於上次是不同的人, 手大小可能不同, 再加上我的陣痛頻率也有增強, 一直看著電腦的助產士都認為我應該快要生了. 所以醫生又給了我1個半小時.

只不過, 1 個半小時後, 醫生對我的進度仍然不滿意. 所以, 我無可奈何的被插針管, 注射了催產素. 大喵在旁邊安慰我: 雖然這不是我們所計劃或所希望的, 但一切都在神的手裡.

雖然我萬般的不願意, 也沒有辦法阻止這些我認為不好的東西, 但既是神允許的情況, 神會親自保護寶寶! 或許, 神是要明白的告訴我, 祂才是掌管我們一切平安的主; 就算我認為不好的事發生在我身上, 祂還是能保護我.

那幾個小時, 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痛. 因為還沒有開到十公分, 他們交待我不能用力push. 所以每次陣痛一來, 我就只能抓住床頭上面的鐡杆, 像拉單槓一樣的把自己往上拉 (我當時是斜躺/坐在床上待產)來緩解你想用力生的感覺和爆炸般的疼痛. (生完後, 我覺得2隻手臂酸痛不已, 想了半天才記起自己吊了幾個小時的單桿….)

而且, 我從來沒有想過, 人世間還有這種痛. 你無法形容的痛. 我只記得我在強烈宮縮時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我不想叫也會叫), 從喉嚨併出像是電影大法師驅魔時的那種呻吟; 因為實在是太痛了, 痛到你非常害怕, 害怕下一波宮縮的到來, 所以, 每個宮縮的空檔, 我就全身不由自己的顫抖

坦白說, 那3小時的強烈陣痛, 讓我的心靈/意志力很軟弱. 當我看到自己一定得被注射催產素時, 我心裡很恐懼, 因為助產士告訴我, 打了人工催產素, 陣痛會比現在更強更痛. 現在的痛都己經痛成這樣了, 還要再更痛, 那會是什麼情況???!!!

如果是神原始的設計, 就算很痛, 我也相信神不會給人不能承擔的難處/痛; 但人自己搞出來的催產素打下去會是什麼樣子??我一點都沒有把握.

我也還清楚的記得, 當我剛被送進產房時, 有幾個助產士看到我疼痛的樣子, 馬上斷言我一定會需要打止痛劑. 他們還說, 他們看過太多的人, 有些人不需要, 但看我的樣子, 就是會需要止痛劑的那一種.

這種話讓人聽了很喪氣, 我不知道他們憑哪一點說我需要打止痛針, 我當然不是”很勇敢”或是很能耐痛. 我只是認為打止痛劑不好, 不管再怎麼痛, 都應該要忍過去, 靠著一點微小的信心, 相信神的設計不會錯. 在正常的生產過程中, 祂不會給人所不能擔的疼痛.

因此當助產士強烈建議我在打人工催產素後, 也同時打麻醉時, 不敢相信一直很不想用西藥的我, 竟很認真的考慮: 我要打無痛分娩針.

不過, 因為這是直接打入spine, 而且打了之後, 背後會再多留一隻針管, 以便隨時加藥, 所以我不能站起來走動, 還得再插一個管到膀胱排尿.

What?!!!! 還得多插那麼多管?? 而且是打到spine, 大喵怎麼想還是不放心, 所以我們就捨棄這個選項.

在產前課程中, 我知道醫院提供的止痛除了epidural, 就是gas 和打在大腿的麻醉劑Pethidine; gas只有在陣痛前期有效, 再更痛就一點效果也沒有了. 大腿的麻藥是中等強度, 等到要生的時候, 也是沒有效果, 我不想要用gas因為到最後沒有效我還是得打大腿麻藥, (變成多用一種麻藥), 而且, 空氣品質/氧氣對我很重要; 而大腿麻藥, 其實會在血液中傳到寶寶身上, 讓寶寶也昏昏欲睡, 若是太晚才打, 會讓寶寶生出來以後, 忘記要呼吸. 要打就得早點打 (藥效約2小時).

其實, 我很不想要用任何的麻藥, 尤其是大腿麻藥會影響到寶寶, 但, 當我一定得被醫院強迫打人工催產素時, 我對所要面臨的疼痛充滿恐懼, 以致於我接受了在大腿打一針麻藥.

(當時我沒有仔細思想, 如果打催產素是神允許的, 或許祂還是會給我足夠的能力忍過這些疼痛的)

事實上, 這針麻藥的效用, 就是讓我昏昏欲睡外加非常口渴. 當陣痛來的時候, 我照樣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痛;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我會在陣痛與陣痛中間睡幾分鐘, 多少讓一整晚沒睡的我, 有機會睡一下.

但是,我整個人昏沈沈, 一直到生完, 我都還是昏昏的, 雖然我能正常說話, 但腦袋重重的, 像在夢遊.

因為麻藥的關係, 我完全失去時間概念, 只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怎麼還沒有人來告訴我, 到底現在開了幾指? 可不可以開始生了?

後來陣痛越來越強烈, 坦白說, 我完全無法去管什麼拉梅茲吸氣吐氣. 雖然大喵在我陣痛來時, 在一旁努力示範標準的吸氣吐氣, 但我完全無法配合…..

每次陣痛一來, 你會不由自主的就用力 (把什麼擠出來), 助產士Berlinda聽到我驅魔般的用力嘶吼, 知道我在push, 一直提醒我不能用力; 但我那時候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一切都是出自本能的反應.

(正在吃飯的讀者, 請跳過這一段,免得破壞食慾)

當強烈的陣痛來臨, 不由自主的用力時, 寶寶沒有出來, 當然就有其它的東西出來; 一開始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我竟在馬桶以外的地方出恭, 是Berlinda發現後, 幫我清掉, 然後不太高興的對我說: 跟你說過, 若想上厠所, 要到厠所去. It is not nice to poo on the bed.

坦白說, 我自己完完全全沒有想要上厠所的欲望, 我也沒料到在陣痛的時候, 我會發生這種事. 再加上我麻藥正發作, 全身無力, 沒有意識到身體做了什麼事,

如學妹說的, 生產真的是一件很沒尊嚴的事! 如果可以, 誰願意在外人面前, 大便失禁在床上?

更何況我的手被插管, 連接著一大台很重的機器, 雖然機器有輪子, 但要帶著機器去厠所, 得費好大一番功夫和時間. 強烈陣痛一來, 誰能在黄金掉出來之前, 這個樣子走到厠所, 麻煩請來走給我看看.

不過那時候, 我根本沒有腦筋想這麼多, 也沒有氣力為自己解釋; 只能很虛弱的對Berlinda說: I am sorry, I cannot help it.

可憐的大喵, 數不清有幾次幫失禁的老婆清理善後…. 有幾次, 我從半夢半醒中痛醒過來, 看見大喵在一旁掉眼淚, 因為他從來沒看過平時兇巴巴的老婆變成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我摸摸他的臉對他說: “Don’t cry, I am glad this is your son….” 雖然生產痛成這樣, 我很欣慰這是生他的孩子; 我很想看看, 神會讓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樣子?

昏昏沈沈中我聽到Berlinda和大喵不知聊到什麼, 大喵說起我們是基督徒, Berlinda頗興奮的說, 她也是基督徒.

經過漫長的等待, 我的意志變得很軟弱, 我開始懷疑我到底能不能自然產?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沒人來告訴我, 我能不能開始生了? 我的產程進展如何? 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那種想push又不能push的感覺真的好痛苦啊….如果我痛了這麼久, 最後還是不能自然產, 那還不如現在就直接去剖腹, 省得在這裡痛….

越想越害怕的我於是對走進門的Berlinda說: 我現在還可以去剖腹產嗎?

Berlinda 走到我身旁坐了下來, 很誠懇地對我說: “ Suzanna….我剛才對妳講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 我向妳道歉;

然後她轉頭對大喵說: 看見她這個樣子, 你一定也很不好受; 我在產房裡, 看過很多的神蹟奇事.你們願不願意我們一起來禱告. 讓妳能夠平安的自然生產.

於是她和我們一起向天父禱告; 很奇妙的, 她的安慰和代禱, 讓我真的放鬆了下來……

後來. 大喵試著幫我把陣痛指數讀出來, 讓我知道什麼時候又有陣痛要來, 強度是多少, 這讓我覺得好一點, 因為不會像之前一樣恐懼, 不知何時又會被突來的陣痛攻擊….

後來, Berlinda來向我們告別, 她要下班了, 來接替她的是另外2個助產士 Alexandra and Mary.

坦白說, 在這種狼狽的時候, 經常要去適應新的助產士, 是一件不太舒服的事, 但在那種時候, 你也只能任人擺佈; 你會落在什麼人手裡, 完全不是你所能掌控的.

感謝上帝, 在最後懷孕的這幾週, 因為和醫院/醫生發生了許多事, 我和婆婆都學到要為這些醫生們禱告. 我們也為幫我接生的助產士和醫生們禱告.

Mary年紀稍大, 看起來應該是頗有經驗的助產士, Alexandra則很年輕, 事後我得知她才當助產士1-2年左右. 不過她非常的親切/和藹可親; Mary看起來人也很溫和.

他們接手後不久, 就告訴我, 我己經可以開始push了.

本來我是打算借用地心引力的幫助, 採取蹲坐的方式生; 但她們告訴我, 一般的情況下, 亞洲婦女在生產時會有很大的撕裂傷. 最能避免撕裂傷的方式是側躺著生或是四肢著地跪著生. 所以建議我先側躺著生. (而且其它的產房有蹲坐的產台, 但這一間正好沒有),沒有其它選擇再加我也不想要有撕裂傷, 我接受他們的建議.

只不過, 試了好幾次, 我都不能把寶寶的頭推出來. 於是他們改叫我站著生 (下面放一塊墊子, 防止寶寶跌破頭), 無奈的是, 那時我根本全身無力(可能是麻藥也可能是太累了), 站都站不住, 尤其陣痛來的時候, 我根本撐不住四肢.哪還有力氣使勁推? 所以不管是躺著站著跪著, 完全沒有進展….

最後, 我建議他們讓我坐在馬桶上試試,

於是, 帶著一大台儀器和長長短短的插管(一袋催產素, 一袋是點滴), 外加身上2條超音波又是另外一台儀器, 扶著大喵, 我以龜速搖搖晃晃到厠所.

馬桶坐沒多久, 助產士馬上告訴我, 寶寶一直都很正常的心跳突然變慢了, 表示寶寶不喜歡我這個姿勢 (可能是坐在馬桶上會壓迫到大血管), 要我馬上起身離開馬桶;

正當我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時, 我聽到2位助產士相互商量: 都己經推了1個多小時了, 還沒有進展, 我想, 應該要把醫生叫進來”幫忙”了.

我一聽到她們要去叫剛才的”屠夫”醫生進來幫忙(那位醫生內診時比較痛; 而且醫生來”幫忙”, 不是動剪刀就是動夾子或是吸把, 都是我不要的), 內心著急了起來,

感謝主, 就在那時候, 來了一個宮縮, 抓住我最後的機會, 我使勁用力..... Alexandra叫我離開馬桶讓她檢查情況, 我走了幾步, 又來了一個陣痛, 我四肢著地跪在厠所門口, Alexandra發現我在滴血, 但寶寶的頭己經出來一半了, 叫我趕快回床上躺著生.
產前護士再三叮嚀, 寶寶頭出來一半後, 最困難的部份差不多己經過去了, 再幾分鐘, 寶寶就會出來了. 千萬不可以再使勁的推, 一定要聽從助產士的指示, 慢慢推, 才不會有嚴重的撕裂傷.

回到產台後, 過了一陣子, 我聽到有人說寶寶的頭出來了, 又過了一會是肩膀, 然後, 我感覺寶寶整滑了出來.....

寶寶立即被抱去檢查台審視, 我一直想著, 他怎麼還沒有哭? 哪個人把他倒過來打屁屁呀?! 又過了一會, 我聽到寶寶短短的哭聲.

有呼吸了, 我鬆了一口氣

然後, Mary拿了一個針管向我靠近, 我知道這是醫院例行的做法, 打一針促進宮縮, 加速你將胎盤排出來.

我連忙阻止她, 請她讓我的身體自己將胎盤排出. 我摸摸連在身上的臍帶, 哇~ 滑不溜丟的, 像一條超級粗的橡皮筋. (事後大喵說, 臍帶很有韌性, 頗不好剪斷哩!)

然後, 我向護士們問寶寶的情況, 他們才發現我一直都還沒有看到寶寶. 於是他們把小傢伙抱到我懷裡.

我低下頭看他, 他也張著眼看我…..好可愛的小東西……我看看他的鼻子, 哈哈…他還真的遺傳了大喵的家傳大鼻子! 雖然懷孕的時候, 我和大喵常會開玩笑說要像我的鼻子才美, 但其實我很高興兒子身上有爸爸顯著的特徵~ 我對大喵說: 他有你的鼻子吔~

我希望兒子將來能和爸爸一樣, 是個好男人…..

雖然我當時只剩半條命, 但看著這個我期待9個多月的可愛小臉龐, 卻不覺得累…..只不過, 覺得手臂被壓得不太舒服: 嗯…..他好重啊……

後來, 助產士量了他的體重, 我才知道他有4054克.

四公斤??!!! 這怎麼推得出來啊?

感謝上帝創造地心引力, 我才能生得出來.

事後想想, 還好當初沒有打Epidural, 所以可以下床走到厠所, 如果我只能一直躺床上, 肯定會難產, 搞不好還得剖腹咧!!!! (題外話, 而且當初一直生產黃金, 或許是身體在製造空間, 讓這麼大隻的寶寶能順利通過產道)

能夠把一個四公斤重的嬰兒自然產生出來, 我覺得是第一個神蹟.

第二個神蹟是, 雖然生了這麼大的嬰兒, 但我沒有任何的stitches. (我雖有一個小小的傷口, 助產士說這應該可以自己復原, 所以,我沒讓醫生來幫我縫傷口)

感謝主, 讓這2個幫我接生的助產士很有經驗, 而且, 起初我一直生不出來, 大概也讓身體多一些時間慢慢調適

然後Alexandra告訴我, 其實我的催產素用的量很少 (30分鐘滴入5ml的量), 我的產程進度其實幾乎全是靠身體自己的進展. 我抬頭看上面掛的那一袋催產素, 果然還像剛開封的一樣;

雖然手被插管很不舒服, (我一直到最後要被送去產後休息室時, 才能把插管取下來), 但我很高興自己沒有被注射太多我不想要的東西.

大約又過了一個半小時, Alexandra叫我去如厠, 她說她們一定得等到我能正常排尿, 才能讓我離開; 在馬桶上待了一陣子, 我感覺到一種想排便的衝動(宮縮), 胎盤就出來了

最後, 我被Mary用輪椅送到產後休息室. (去休息室之前, 我在產房附設的浴室裡清洗一下沾滿血的身體; 這是我坐月子期間唯二的洗澡; 另外一次是因為天氣太熱, 加上月子餐都是老薑麻油和酒, 還有餵奶/吐奶….我全身粘得很難受, 於是在月中破戒洗了個澡; 但我還是沒有洗頭; 所以到了月底, 我自己開始聞到頭髮散發出一股臭味; 真不知道大喵怎麼受得了我…..)

大喵和公婆大約晚上10點離開醫院, 我躺在床上, 看著Samuel, 雖然一整天只有吃了早餐五穀奶, 和生完後吃了幾塊南瓜子酥, 就什麼東西都沒吃了, 說也奇怪, 卻一點也不覺得餓…..

職班的助產士來看我, 用手擠了幾滴我的初乳, 用小針筒吸起來餵給Samuel吃, (聽說新生兒的胃, 只有高爾夫球大小), 然後叫我好好休息, 他明天12點會再來叫我….

我心想, 嗯~可以睡到明天中午, 真好!!! 結果………她.半.夜.12點來叫我起床餵奶!!!! 我以為新生兒是不用吃東西的, 她卻說一定要吃一點點我的初乳, 也教我怎麼讓Samuel張開嘴吸奶 (雖然說是沒什麼東西可以吸, 但她交待一定要這麼做, 才可以刺激乳房開始分泌乳汁);

在醫院的那幾天, 當恆恩還自己不會吸奶時, 常被助產士用手擠初乳, 感覺真的很像自己是頭乳牛….自己的”私人物品”也像是公家財產, 大家都可以來摸一把....

當公眾病人(public patient) 在醫院生產的缺點之一就是得和人共用一間產後休息室. (不過我已經很感恩了, 至少產房是一人一間的);

產前整晚沒睡又生得快斷了氣的我, 那幾天只聽見室友的女嬰孩一直哭, 好不容易停了, 又換Samuel 哭, 每3~4小時還被職班的助產士叫起來餵奶.

我在床上禱告, 求神原諒我心裡對有”很吵的室友”的不高興. 我想, 神把我和她放在一室, 是有用意的. 要我為她和她的女兒禱告.

隔天, 她抱著女兒走到窗邊矖太陽, 閒聊的時候, 免不了問小孩子們的名字, 我就和她分享Samuel和恆恩的典故; 在解釋聖經哈拿的故事時, 我才發現她是天主教徒.

她是越南人. 剛到澳洲不久, 她的女兒雖然是足月生, 但體重只有2千多公克. 後來又有黃疸症狀, 得全天候放在紫外線箱裡. 那可憐的孩子, 才剛出生沒多久, 正是需要被用布包得緊緊的時候, 眼睛蓋上黑色眼罩,全身赤條條的放在箱子裡, 小女嬰哭了一整晚; 而她的媽媽也唱了一整晚的安眠歌…

我想起Berlinda為我禱告的事, 我也應該和Berlinda一樣, 為神安排在我們身邊的 “陌生人” 代禱. 把神的恩典帶給他們.

隔著簾子, 我看見越南太太在擦眼淚, 她告訴我, 下午醫生會再檢查一次小女嬰的情況, 如果有進步, 她們就可以出院. 否則就得繼續住院.

邀陌生人一起為她禱告, 對我來說也需要鼓起勇氣; 我記不太得我當時到底怎麼對她說的, 或許是講得詞不達意, 她看起來並沒有要一起禱告的樣子; 所以我就告訴她, 我會為她們禱告, 希望上帝保守她們, 今天就能一起出院回家.

感謝上帝, 祂是憐憫人的神, 小女嬰當天下午就和父母回家了!!

事後, 我才知道, 打從我一進產房, 婆婆在等待室就一直為我禱告.
整個生產過程, 全是禱告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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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生產的確是一種很沒尊嚴的過程,我有一種被"整"得不成人形的感覺....(生完後好幾天, 每當我想到當天的某些景況, 還是會忍不住眼淚直流….) 我也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要貼出這一篇這麼”寫實”的文章; 然而, 有些情況沒有描述出來, 別人或許沒有辦法體會, 這次的生產有多少 神的保守和恩典在其中.

生產實在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看著寶寶小小的手和腳, 小生命能在你肚子裡從無到有, 是一個神蹟.

有種力量, 能驅動你的身體將這個小傢伙生出來, 也是一個神蹟.

神創造生命, 的的確確是一個神蹟.

生之前的幾個星期, 有次和婆婆談到為什麼神要讓女人生產的時候這麼痛?

記得婆婆還開玩笑的說:你生過就明白了. 那時我心裡還想著. 就算生過我也不會明白 神在人犯罪之後, 加增女人生產的痛苦, 到底用意是什麼?

神給女人陣痛. 坦白說, 真的很痛, 但在古代, 人沒有什麼選擇, 任何女人在生產的時候, 都只能忍受下來. 這不是”你耐不耐痛”的問題. 而是 “你只能承受下來”. You just have to go through it.

“忍受”.

是的, 就是忍. 任何一個當父母的人, 都得嘗過”忍耐”/” 承受痛苦”的滋味.

就拿哺乳來說, 一開始我沒有學會正確的方法將寶寶的嘴挪開, 因怕我的指甲弄傷他的嘴, 我都是直接將 “人肉奶嘴”拉開, 造成我的“人肉奶嘴”有撕裂的傷口, 再加上寶寶的吸吮力特別強, 雖然沒有牙齒, 但還會用牙床”咬”, 著實痛得我咬牙切齒.

不過, 這種痛雖然也很痛, 但比起陣痛, 那真又算不得什麼了. 你心裡會想, 陣痛都熬過來了, 這種痛還可以忍.

所以, 我咬緊牙根, 忍痛繼續餵. 有次餵完後, 我看到我的奶嘴上面還淌著血….

一直到傷口慢慢復原前, 每次要餵奶, 我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把寶寶的嘴巴抱近我. 我在想, 如果我當初沒有體會過陣痛, 沒有和陣痛比較的話. 我應該早早就會選擇用奶瓶餵了. (我試過一次讓恆恩吸奶瓶, 但他不喜歡; 現代人有奶瓶可以用, 在古代如果媽媽不餵奶, baby不知道要吃什麼?),

養兒方知父母恩, 這句從小就聽我媽一直唸的話, 我現在確實有些體會. 在醫院剛生完, 我對抱著恆恩的大喵說: 我突然覺得, 我對我媽和你媽都太.壞.了!

或許, 上帝要人類生養兒女, 是要人學會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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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 寶寶哭, 我沒有辦法理解他要什麼. 我不理解他, 他也不能表達自己.

我問大喵: 為什麼神要給人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嬰兒當兒女. 一切都要從頭來. 為什麼不能給人什麼都會(不用學)的子女.

因為和寶寶無法溝通, 有一天我突然覺得這種情況, 也蠻像人類犯罪後, 和天父上帝的溝通斷絕了.

人類無法理解上帝. 上帝講的話, 人也聽不懂了.

當寶寶有時候吃飽睡飽卻無端哭鬧時, 我也想到以色列人出埃及, 神供給以色列人吃的喝的(滿足了我們的基本需要), 可是以色列人還是抱怨哭鬧時 (我們也如同以色列人), 神的感受和心情或許也是如此…..

生兒育女的過程中, 我慢慢有點體會, 神讓人經歷的疼痛和辛苦, 竟有後續的用意, 可以帶來祝福; 而且許多的痛苦, 就像生產一樣, 當時雖然痛得很, 新生命來之後, 你不會在意之前的痛苦….

約16:21 婦人生產的時候就憂愁,因為他的時候到了;既生了孩子,就不再記念那苦楚,因為歡喜世上生 了一個人。

2010年4月28日 星期三

疫苗風波

最近很難更新文章, 寫一篇文章得分好幾天來寫....
這是一篇發生在幾個月前的事 (產前最後幾個星期所發生的事), 終於抽空把它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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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 公公婆婆抵達澳洲墨爾本; 很感謝他們願意到澳洲來住3個月, 幫我們渡過最忙亂的時期

以前公公婆婆和我其實沒有很深入的長期生活; 每次我和大喵回台灣, 住高雄大約一個星期, 像在做客一樣 (我對高雄不熟, 吃什麼做什麼都是公公婆婆打理), 我住在公婆家裡, 當然要配合他們的生活習慣; 但這3個月在澳洲, 卻是反過來我們當主人 (我是很爛的主人, 一點也不會招呼人), 然後我也有我這些年來在美國及澳洲摸出來的一套生活習性; 公公婆婆住在這裡, 要適應/配合我們的生活3個月, 實在不容易…..

何況我對大喵有時候兇巴巴, 公公婆婆從來沒有介入我和大喵”有點火藥味的對話”,坦白說, 我自己用了半條命生了兒子之後, 要眼睜睜看著兒子被兇, 忍著不插話, 是很不容易的.

公公婆婆回台灣的那天晚上, 我們一家三口從機場回來, 我坐在房間椅子上餵兒子吃奶, 突然間, 我發現”我們家怎麼這麼靜啊?!!!” 靜到會有回聲的感覺哩….又想到從明天開始就只有我和大喵2個人照顧Samuel, 就覺得有點害怕……

大喵提醒我: 不是只有我們2個啦 ~ 還有天父上帝! 我們2個只是小角色, 天父才是真正看顧恆恩的!

聽了這話, 我覺得放心多了. 我雖然不懂得怎麼照顧寶寶, 但天父知道. 祂可以修正我們做父母的無心之過. 補足我們所缺乏的.

(p.s. 題外話: 隔天我和恆恩2個人在家時, 突然覺得我們家這麼靜…….靜得還挺冷清的……真怪, 以前有好幾年的時間, 我都是一個人在家, 從來沒有這樣覺得呢!)

我很感謝上帝, 給我一個這樣的機會和公公婆婆長期相處. 讓我能有機會的更深的了解他們, 也享受他們給我們的親情:

如同之前的文章所提到的. 我並不打算給小孩打疫苗. 但因為我有B型肝炎帶原, 當初在產檢的時候, 我曾主動向醫生提起這件事, 所以醫生想起他們有一個傳染病部門想做一些關於B肝的研究, 希望這位醫生推介幾位有B肝帶原的懷孕婦女給他們.

我可以去和他們談談, 回答他們一些問題, 但我再三的和醫生確定, 這不表示我願意成為受試者, 接受什麼藥物或是疫苗. 醫生也再三的保證, 醫院不會強迫我打疫苗, 要給小孩打疫苗前, 一定會徵得我的同意.

所以, 我去見過傳染部門的一位醫生, 和她談了很久, 回答了她許多的問題, 也表明了自己可能不會給孩子打疫苗的理由和想法. 期間我也問了她一些問題, 她無法回答, 所以她找了其它的醫生來, 但同樣沒有我所需要的保證.

幾天後, 她打電話給我, 要我去兒童醫院見另外2個更資深的醫生. 他們想和我再談談.

但當時己非常靠近我的預產期, 且肚子也很大了, 要去醫院, 每次都得搭火車, 轉電車, 很不方便. 所以我婉拒了她的邀請.

沒想到, 她稍後又打給我, 說可以幫我向醫院申請計程車費, 要我坐計程車到醫院, 然後醫院會幫我出計程車錢.

我 非常的意外, 沒想到澳洲的醫院竟然可以為病人做到這個地步. 出計程車錢讓病人到醫院看病或諮詢; 他們對我這麼用心, 於是我接受了她的好意, 再去醫院一趟. 畢竟, 他們或許真的可以提供我一些資訊, 而且將來我不打疫苗, 也得是一個informed decision.

但是我最後只見了一位醫生, 因為另一位醫生得要另外一天才有空見我. 而我不想再跑一趟了

憑良心說,前後我所見到的這2位醫生, 人都很nice. (第一位醫生是位印度裔的基督徒); 所以, 我很放心的告知他們我的各種情況 (包括大喵和我哥哥媽媽都有B肝…等);

幾天後, 我竟又接到第一位醫生打來的電話. 長話短說:

她告訴我, 他們幾位醫生(婦女醫院和兒童醫院)對我的case開了個會議 (What??). 她們認為我不讓小孩打疫苗是一個不對的決定; 所以他們很可能會訴諸法律, 把我的case呈到法庭, 由法官來決定小孩子打不打疫苗.

在各個澳洲有關疫苗的文件上, 我所看到的, 都是父母有權決定要不要讓小孩打疫苗; 怎麼會變成由醫生或是法官來決定了?

我和她在電話中講了很久. 才知道這是一個灰色地帶, 許多關於小孩的事, community (or the authority) 若是知道了些什麼, 以致於他們認為你所做的決定不是based on the best interests of the child, 他們可以over power 父母的決定.

之前在雪梨, 有一對父母也因為疫苗和醫院對簿公堂, 法院判決要讓小孩施打疫苗;


我非常的震驚且憤怒. 首先他們食言, 原先說不會強迫我打疫苗的保證, 都成空話.

我也氣憤我為何多事, 最初為何要出於好意, 答應提供他們的研究一點資料 (以致於他們知道我和大喵都有B肝帶原, 才認定我們是高危險群)

更氣憤醫院/醫生怎麼可以用強迫每個人接受西方醫學的治療方法? 身為華人, 我難道不能選擇用中醫來維護我和家人的健康嗎? 我是台灣人, 澳洲政府可以強迫外國人接受他們的醫療方法嗎?

醫院在我臨產前威脅要為此事和我對簿公堂, 簡直是小人行徑!

那個醫生告訴我, 他只是messenger, 想知道我的看法.

我告訴她, 她們/醫院這麼做, 讓我覺得是persecution (支持西方醫學的人逼迫選擇中醫的人), 簡直就是逼我們走極端: 逃走, 躲起來. 不去醫院生產! 這麼做, 根本是讓我和寶寶處在更危險的情況!

後來我決定不再接他們的電話, 也不去醫院上最後一次產前課 (正好我之前己參加過類似的); 也上網找各種資料 (包括在家生產, 也和澳洲一個反對疫苗的私人團體聯絡; 女負責人讓我和她的律師朋友談了一下, 也幫我找墨爾本當地支持不打疫苗的醫生和助產士)

但, 坦白說,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要我換醫生/醫院, 我也很不放心, 尤其這些醫生我根本不熟悉他們的來路和背景

那幾天真是黑暗到了極點; 沒想到我的孕程前面都頗順利平安, 最後這2-3個月, 簡直是風波不斷…..一會兒是胎盤, 一會兒是這個…..

後來我才知道, 之前雪梨那對在法庭上敗訴的夫妻, 最後還真的逃走……

要躲避法院的判決, 實在很極端, 因為這表示我得讓恆恩做 “黑戶” (不去報戶口); 我可以讓恆恩不做澳洲人, 但我想到聖經教導我們”要順服在上掌權的”; 只是若在上掌權者的判決是錯的呢?我也得順從嗎?

我雖然不敢說是好人, 但從法律上來說, 我也算是良民啊….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也會有要游走法律之外和掌權者反對的一天.

我好矛盾, 也好孤單, 因為這件事情, 我沒有辦法請求弟兄姐妹幫我代禱. 因為我相信大部份的人無法理解為什麼我不讓小孩子打疫苗. 只怕我的代禱信一發出去, 反而收到很多的勸導信: 叫我給小孩打疫苗.

我曉得大家是出於好意, 但在當時那種焦頭爛額的情況下, 我實在沒有任何的心力, 再去和任何人解釋為什麼我不讓孩子打疫苗

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哥和媽媽; 因為我心裡隱約覺得, 神這件事情發生, 是有一些用意的. 媽媽曾說她沒有辦法將自己的生命放心的交給上帝, 她也沒有經歷過上帝的同在; 也沒想要禱告.

我對媽媽說. 如果她願意, 就為我和寶寶禱告.

我心想, 就算媽媽不願意為自己的事向上帝禱告, 或許, 她會因為愛我, 願意開口向上帝禱告! 這樣, 她或許就能看到上帝的恩手, 體會到神的大能…….

接到醫生電話那天, 婆婆看見我氣急敗壞的樣子, 就為我禱告, 之後也和我一起禱告, 她提醒我, 遇到這樣的事, 更要為醫生禱告. 也告訴我, 下次我再接醫生的電話, 要祝福他們, 對她們說: 希望神保守你所做的事.

這對我是個很大的提醒, 我們遇到事情的時候, 第一件事想的就是祈求事情按著我們計劃/希望的樣子進行.

然而, 在這些事情中與我們”為敵”的人, 我卻很少站在他們角度, 為他們禱告.

這些法官醫生們, 握有很大的權柄, 所做的許多決定會對所接觸的人造成很長遠影響, 非常需要持著敬畏上帝的心, 來做所有的事; 除了我和寶寶, 將來他們還會面對許許多多的婦女兒童; 實實在在需要我們常常為他們代禱;

在那幾天, 我在禱告中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常常覺得大喵真的很愛我. 有時候, 比我對自己還好.

神賜給我一個這麼好的老公, 一個我不配得的老公; 坦白說, 神真的很愛我, 如果 神是這樣的愛我, 那我到底是在怕什麼?不管是疫苗還是世上的其它東西,我都不需要害怕, 世上沒有什麼能使我與神的愛隔絕.

和婆婆一起禱告的那天, 我和婆婆深入的談了許多事.我再次體會到, 我有很好的婆婆! 我和婆婆有許多相似之處, 但也有我們的差異; 以前沒有長期住在一起, 要說自己有個好婆婆, 或許比較容易, 但如果經過長時間的相處, 我還能覺得我有一個好婆婆, 那麼, 神不但賜我一個好老公, 也的確賜我一個好婆婆.

因著這件事, 我體會到公公婆婆在這件事情上給我的幫助, 雖然這件事的發生, 讓我心情大受影響, 但能讓我更加體會公公婆婆的好, 明白神賞賜我們父母愛我們的美意, 也體會到神的美善, 我覺得是很值得的.

為醫生們代禱後幾天, 醫生又打電話到我的手機和家裡. 公公幫我接了電話後 (之前想躲電話時, 請公公當中間的傳話人)來告訴我, 醫生說他們不會再強迫我打疫苗, 問我要不要親自接醫生的電話.

印度裔醫生告訴我, 雖然他們當中有幾位醫生還是抱持著很強硬的態度認為要給小孩子打疫苗, 但他們為我的情況開了個會, 決定不想讓我因為害怕打疫苗而真的跑去躲起來生小孩, 造成母子的危險, 他們決定不強迫我, 為的是讓我覺得到醫院生產很安全: “ So, do come to the hospital when you are about to deliver.”

放下電話, 婆婆過來擁抱我…….

感謝天父上帝讓這些醫生對病人有體貼的心….也求天父續繼保守他們日後的工作. 讓他們對病人所做的是祝福而不是傷害.

感謝天父上帝……For everything…..

2010年3月17日 星期三

恆恩

我們可愛的兒子, 果然追隨爸媽媽的腳步, 過了預產期11天才出來......
也打破爸媽的記錄, 以4054克的體重出生.....

從最後一個月到生產, 發生很多很多的事, 實在應該要好好的記錄下來, 不過我現在還在坐月子, 理論上是不應該過度使用眼睛....所以只好等我出關後再來補寫

求上帝保守我的記憶, 讓我到那個時候, 還能把神的恩典一一記錄下來....

2010年1月7日 星期四

近況

好一陣子沒有更新近況, 其實最近還不少事...

首先, 大喵和我拖拖拉拉了一年之後, 終於還是買了一台車子.
而且, 基於一些考量, 買了新車. 是2009年的 Corrola.

平時大喵要上班, 只能利用週末才能和我去看車, 而我們也只能去有大眾交通工具能到的dealer那裡看車, 耶誕節的前一個週末, 我們終於第一次去車商那裡看車, 沒想到在當天就給了訂金, 在耶誕節的前2天拿到車車....

說起來, 我們在澳洲還真是做了一些一般人很少做的事.

不過, 也因為是在耶誕節和新年假期這段時間拿到車, 大喵可以趁著路上人車都很少的時候, 適應一下開在左線車道......

而這個新年假期, 我們也因為有車子, 可以去比較多的地方晃晃....
還到機場去接天補, 一方面回報平時天補經常載我們, 二來, 也是先探個路, 等公公婆婆來的時候, 我們去機場接機會比較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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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也就在這個新年假期, 我去做時第二次的產檢, 知道了一件讓我很莫名其妙的事.
長話短說.
在33週的第二次產檢時, 我終於看到我20週時做的超音波報告, 上面竟然寫著: 我有胎盤前置.

可是當我在做20週超音波時, 幫我做超音波的人明明白白的告訴我: 胎盤在上面, 一切都很好.
現在竟然出現這種結果, 恐怕我不能自然產, 只能剖腹產.

助產士看到報告之後, 馬上去幫我預約第二次的超音波 (1月6日),
我五味雜陳的坐在問診室, 心裡很沮喪. 因為我不但不想再照一次超音波, 更不想要剖腹產.
那天是12月29日, 正是澳洲耶誕及新年長假, 幫我做超音波的第一間檢驗所放年假去了, 要1月4日才會恢復上班.

換言之, 因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壞消息, 我的新年假期可以說是蒙上一層陰影.

回家後, 我發了一封代禱信給幾位弟兄姐妹, 請他們為我代禱. 婆婆也在電話中和我們一起禱告.

大家的禱告讓我隔天心情就平靜許多, 雖然我仍然無法為需要剖腹產感到快樂, 但心情己經不是那麼低落.
我不明白為什麼, 神會容許我這個不想要太多"treatment", 不喜歡現代醫學動不動就割掉或切掉什麼的人, 面臨剖腹產; 或是被醫生割掉子宮的可能 (有時前置胎盤也會有胎盤植入子宮過深, 醫生為了避免孕婦出血過多, 會提早把寶寶剖腹產, 然後切掉子宮免得血流不止)

我相信神造的每個器官都有它的功用, 人類知識不足的時候以為不重要的東西, 後來都發現造成不可復原的傷害 (例如:盲腸).

多照個超音波或是剖腹產
或許對某些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 (因為想看看寶寶/懷孕的情況, 或是不想要經歷自然產的痛), 但對我來說, 卻是一些我非常非常不想要的事.

而且, 就算最後的結果證明我的胎盤沒事, 我這幾天的擔憂, 傷害也已經造成了.
我對這個檢驗所很生氣......

我也知道, 我若是不肯原諒這些犯錯的人, 從某個角度來說, 我是在生神的氣,
因為所有發生在神兒女身上的事都是在神的允許下發生的.

就在我心情頗低落的時候, 我一直想起寶寶的名字--恆恩.
當初為寶寶取這個名字, 就是要提醒自己, 不論發生什麼事, 神都是那位恩典慈愛的神

不只是神讓我違背自己的心願, 從自然產變成剖腹產,
就算寶寶生出來, 是個唐氏症, 或是有其它的疾病,
神都是恩典有慈愛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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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星期的主日聚會, 在聽講道的時候, 我突然有個體會:
我曾向主禱告, 求主幫助我做一個能把自己完全獻給祂的人,
雖然我有我自己看為好的事, 有我的計劃, 有我自己保養身體的方法,
我能不能把這些都交在神的手裡?

因此, 我向神禱告:
不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要自然產或是剖腹產), 我只求主讓這個決定/結果是出於祂的旨意(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主要這麼做), 而不是出於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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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我打了電話去原先的檢驗所, 才知道寫報告的人(通常是醫生)和幫我照超音波的人(sonologist)不同. 但檢驗所重新review my case後, 對原本的報告做出了修改.

但是檢驗所不肯告訴我是做了什麼修改, 要我去家庭醫生那裡看更動後的結果.
這份修改過的報告一直到星期五才出來, 而我星期三就得去照第二次的超音波了.
雖然我很不想照, 但因為沒有看到報告, 且超音波不好預約, 如果我的胎盤位置真的有問題, 我需要知道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醫生告訴我只要幾分鐘就可以, 我想幾分鐘造成的傷害不會像照三四十分鐘那麼嚴重, 所以還是決定照了.

醫生說(external)超音波顯示胎盤是在上面, 也不像有蓋住子宮頸, 但他不肯下這個結論, 除非我做internal ultrasound來確認

我不願意.

一來, 第一個報告明顯有出錯 (雖然我不能肯定錯得有多離譜)
二來, external ultrasound的初步結果, 顯示我的胎盤在上面, 而且蓋住的可能性不太.
三來, 若真的有前置胎盤, 台灣的醫生都會建議避免內診或是internal ultrasound, 因為有可能反而傷到胎盤.
四來, 醫生順便照了寶寶的生長情況, 寶寶的大小和我的週數是吻合的, 就表示寶寶頗正常, 胎盤若有問題, 寶寶有可能也會長的比較小

其實, 我真的不喜歡內診或是internal ultrasound 這種 intrusive checkups. 若非絕對有需要, 對我和對寶寶來說, 我都覺得是一種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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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 這位幫我做第二次超音波的醫生, 和我第一次產檢的那位醫生是同一位, 免不了又被奚落了: 現在有個這麼好的機會能檢查妳到底胎盤有沒有問題, 難道你要相信那個改來改去的20週超音波??!!!

唉~

其實我已經很感謝上帝把我帶來澳洲生產了, 因為澳洲做的產檢比起其它地方/國家己經算很少了, 一般 只會照一次超音波,
而且, 更奇怪的是, 我一直到30週才被排到醫院做第一次產檢. 省了我很多難受: (提起勇氣, 拒絕某些檢查, 聽醫生奚落我)

不過, 當媽媽本來就得忍受一些不舒服的事, 我應該將這些都視為平常. 不必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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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我到醫院做第三次產檢. 見我的是位年紀較大的醫生
看完/聽完我的報告之後, 叫我躺平, 用手壓壓擠擠我的肚子和骨盆腔, 告訴我:

我已摸到寶寶的頭降到下面去了, 這表示你的胎盤不可能在下面, 否則寶寶的頭根本下不去.
你可以不用去擔心那些超音波報告. 妳的胎盤沒有問題.

他還用聽診器聽了寶寶的心跳, 並告訴我寶寶的肩膀, 背, 腳在哪裡...

終於有個醫生懂得用超音波以外的方法了.
之前那位比較年輕的醫生和助產士竟然告訴我: 他們不知道如何用聽診器聽寶寶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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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他量了我的肚圍之後, 說: "疑....肚子有點大吔?"

呴~
終於有人說我的肚子大了....之前大家看了我的照片和我本人, 都異口同聲的說: (什麼? 你下個月要生), 肚子看起來很小吔!

他還告訴我: 寶寶蠻大的....不過也不是超級大...反正生下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ok~
其實我很開心寶寶長得好, 但, 我也要開始注意, 免得寶寶養太大隻, 造成另外一種剖腹產的原因.

因為我和大喵在各自的媽媽肚子裡時, 就不約而同地多待了2個星期, 所以我和大喵出生時都很大隻: 一隻3600克, 一隻 3800克.....

所以, 我們家Samuel破3500克的可能性大概也不小......